第285幕
(碧桐书院)
甄嬛:姜忠敏做事倒是极利落,才一会儿工夫就打点到家了。
浣碧:小主昨夜向皇上表明情由了吗?皇上不会再以为您和眉庄小主假怀孕的事有牵连了吧?
甄嬛:皇上信与不信全在他一念之间,我只需做好我分内之事也就罢了,何必惹他不痛快呢。
小允子:奴才明白了,就是因为皇上痛快了,所以才会在意是不是有人让小主不痛快,惩处了黄规全。
浣碧:那皇上现在应该对小主半分疑心也没了吧?
甄嬛:应该吧。
浣碧:只要皇上信小主就好。
第286幕
(皇帝和敬嫔下棋)
苏培盛:皇上,内务府的姜忠敏来了。
皇帝:叫他进来吧,
姜忠敏:启禀皇上,波斯国今年进贡螺子黛三斛,不比往年有二十斛可以顾及宫中妃嫔,奴才请皇上的旨,这三斛螺子黛该如何分数?
皇帝:这样的小事也来问朕?
敬嫔:僧多粥少,为免嫔妃争执,皇上的赏赐是最佳的。你虽是新官上任,倒是也乖觉。
皇帝:皇后贵为中官,不能少了她那份:莞贵人画远山黛最好看,也便给她:再者一一
敬嫔:臣妾自信眉不画而黑,皇上无需考虑臣妾。
皇帝:华妃最爱长眉入鬓,使给她吧。其余的嫔妃若无螺子黛,用铜黛即可,
姜忠敏:嗻。(退)
皇帝:其实朕应该赏你一斛螺子黛,谢你告诉朕沈氏饭菜有毒一事,免了后宫一场风波。
敬嫔:皇上说过,听了便忘了,何苦还要谢臣妾呢?
(皇帝与敬嫔携手)
第287幕
(清凉殿)
颂芝:娘娘,今年的螺子黛到了。
华妃:往年给本宫的螺子黛都有三斛之数,怎么今年就只有这些?
颂芝:内务府的人说,今年波斯国出产螺子黛甚少,一共只得三斛。
曹贵人:那还有两斛呢?
颂芝:一斛赏了皇后.....一斛赏了莞贵人。
华妃:又是甄嬛这个贱人!昨夜偏生狐媚迷惑了皇上去,以致本宫今日被齐妃这个贱婢耻笑,今日又来分本宫的螺子黛!皇后便也罢了,少不得要给她三分颜面,她甄嬛又是什么东西!
颂芝:娘娘息怒,免伤凤体啊。
曹贵人:娘娘生气又有何用,不如从长计议。
华妃:从长计议?
曹贵人:嫔妾定当设法为娘娘筹谋,免娘娘烦恼。
华妃:甄嬛只是个小小贵人,就能连消带打地除了黄规全,哪还容得你从长计议?你费尽心思只除了一个沈眉庄,甄嬛的地位毫无动摇反而蒸蒸日上,本宫倒不敢信你了,
曹贵人:娘娘明鉴,自从嫔妾进宫便深得娘娘厚爱,嫔妾并无二心。
华妃:这个本宫自然知道,否则还有你的容身之地吗?本宫好容易才重得皇上欢心,断不能再被贱人所害。妹妹今日怎么没带公主来玩?公主只在皇上那儿玩吗?
曹贵人:公主夜来身体不适,除了午后去皇上那里,这两日并未出门。
华妃:你虽是她的亲娘,但也只是个小小的贵人,公主有恙,在你宫里养着也不方便,
曹贵人:娘娘一一
华妃:还是把她送到本宫这儿养病吧。
曹贵人:娘娘,公主半夜啼哭,实在打扰娘娘休息,娘娘若是喜欢,嫔妾可随时带她过来。
华妃:还不快把公主抱来?把奶娘留下。
颂芝:是。
华妃:怎么,怕本宫害了公主吗?
曹贵人:嫔妾不敢,嫔妾只是觉得,娘娘如此厚爱公主,心中感激。
华妃:那就好。你要记得,若无本宫,公主一出生就只能养在阿哥所,哪能由你这样日日照顾?
曹贵人:是。
华妃:公主在本宫这儿,你也得空不少,就好好想想该如何帮本宫解除烦恼吧。
曹贵人:嫔妾明白。
第288幕
(碧桐书院)
甄嬛:这两日夜里有点凉,也不知眉姐姐的衣裳够不够穿。
陵容:所渭“天凉衣上身,礼薄情意暖”,眉姐姐若是收到这件衣衫,必定会暖上心头的。
甄嬛:若是再添上你这双巧手所绣的花样,更是锦上添花了,
槿汐(入):小主,刚才内务府送米了一斛螺子黛,说是皇上赏的,让小主画远山眉最好看,
甄嬛:你放下吧。
槿汐:小主去试试吧,这螺子黛可珍贵得很哪。(甄嬛疑惑抬眼,见槿汐使了个眼色)
陵容:听说螺子黛价值千金,若不是贡品的,我连见都没见过呢,姐姐随姑姑去试试吧,这里有我就成了,(甄嬛槿汐入内室)
槿汐:小主托付芳若姑站的事已经全办好了,这个是眉庄小主让芳若站姑送出来的,务必要交到小主手中,(甄嬛展开纸条,见红笔写着:珍重自身,扶持陵容)
甄嬛:眉姐姐处境这样艰难,还想着要替我周全。
槿汐:眉庄小主说得对,眼下小主身边可以依靠的人也只有安小主一人了。
第289幕
(园中,颂芝抱着啼哭的温宜,曹贵人迎上)
曹贵人:颂芝,这太阳这么大,怎么不给公主打把伞啊?
颂芝:这不是打伞了吗?
曹贵人:可公主还是有些晒到了。
颂芝:一点点而己,很快就到了。
曹贵人:颂芝,公主她年幼体弱一
颂芝:奴婢知道公主年幼体弱,如今公主福气大,得娘娘照顾,贵人该感恩戴德才是,怎么还桃三拣四呢?
音袖:颂芝姑娘多心了,咱们公主有娘娘疼爱,贵人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呢,只是当娘的难免心疼孩子,多嘱附一句。
颂芝:好了,娘娘还在等着咱们呢,赶紧走吧。(离去。曹贵人欲阻,被音袖拉住)
音袖:小主,咱们争不过华妃娘娘。
曹贵人(噙泪):我一直对她言听计从,为她出谋划策,她却连孩子都不留给我!这种寄人篱下身不由己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?
音袖:小主别伤心,说不定华妃娘娘养几天便烦了,一定会还给小主的。
曹贵人:会吗?
第290幕
(清凉殿。夜,温宜啼哭不已,华妃辗转反侧难眠)
华妃:这孩子日日哭夜夜哭本宫还怎么睡!
颂芝:娘娘息怒。
华妃:去把奶娘叫来,我倒要看看她们怎么哄公主的。(乳母抱温宜入)你们两个是怎么带公主的?!公主这样夜夜啼哭,本宫都不得安枕!
乳母:奴婢己经想尽办法了,可能公主乍离了生母,换了宫苑,还不适应,所以惊扰了娘娘安睡。
华妃:果真想尽法子都没用吗?
乳母:奴婢无能。
华妃:把公主抱过来。
颂芝:是。(把温宜抱给华妃)
华妃:温宜乖,温宜不哭。(温宜继续哭闹)这孩子可真难哄,颂芝,把太医给本宫开的安神药拿来,再端碗温水。你倒是快点!
颂芝(端来汤药):娘娘。
华妃(喂药):来,温宜乖,喝一口。
乳母:娘娘,公主年幼,那药怕是吃不得呀。
华妃:本宫能吃得,她为何吃不得?你们要敢说出去半个字,本宫就要了你们的脑袋。
乳母:奴婢知道。
华妃:还不快抱走?(乳母接过温宜)以后公主再闹,就用这个法子。
颂芝:是,娘娘。
第291幕
(园中)
乳母:贵人有所不知,若皇上来时,华妃娘娘便对公主十分疼爱:若皇上不在,便对公主淡淡的。奴婢们身为乳母,饮食中皆不能放盐才能出好奶水,可华妃不放在心上,其他的人就更不放在心上了。这也就罢了,奴婢奶水不好,公主又吃不习惯,夜里总是啼哭,可华妃娘娘竟将安神药喂给公主,公主小小的年纪就吃这些药,只怕是伤身哪。
曹贵人(噙泪):我又能怎么办呢?每次我去,她都不常让我见公主,凡事多问上两句便生气说我不放心她。此事若不是你来告诉我,只怕我真要被蒙在鼓里。
乳母:还请贵人多想想办法,早点接公主回来吧。
曹贵人:我何尝不是千盼万盼,只是她现在正得意,怎么肯放手?
乳母:奴婢会尽量照顾公主的,还请贵人暂且宽心,若真能接公主回宫,奴婢们也算阿弥陀佛了。
曹贵人:好。
第292幕
(清凉殿)
皇帝:瞧你近日眼圈发黑,是不是没睡好?
华妃:不妨事。
皇帝:朕方才去看了温宜,她有些贪睡,不像前几日活泼爱笑,是不是身子不舒坦?
华妃:臣妾有罪,没能照顾好公主。
皇帝:温宜年幼不好带,不如送回曹贵人那里吧。
华妃:曹贵人前些日子身子不适顾全不过来,才把公主送来的,若现在送回去,怕曹贵人不好养身子。
颂芝:皇上有所不知,公主夜夜啼哭,所以日里贪睡不爱笑,娘娘也是夜不能寐,连眼睛都熬红了。
皇帝:如此真是难为你了,起来吧。
华妃:谢皇上。公主年幼,啼哭是人之常情。不过臣妾以为,这宫中都是女子,阴气太重,所以公主夜不能安,若是能有阳气镇殿....
皇帝:今夜原本就是十六追月之夜,朕会留下来陪你,告诉莞贵人,让她早点睡。
苏培盛:嗻。(退)
华妃:皇上尝尝这道龟鹤廷年汤。
第293幕
(清凉殿。床上,皇帝华妃躺下)
皇帝:倒是没听见温宜哭
华妃:臣妾不是说过嘛,皇上的帝王之气镇得住阴气,公主便不哭了。(雷声)
皇帝:什么声音?
华妃:皇上,是雷声,快睡吧。
第294幕
(碧桐书院。甄嬛惊惧于电闪雷鸣,抱头坐起)
浣碧(拨开帷怅):小主,你怎么了?小主从小就怕雷声,尤其是这电闪雷鸣的,以前在府中都是夫人陪着小主,进宫后皇上也多半陪着,今天就让奴婢陪着小主好吗?
甄嬛:此时此刻,想必华妃正在婉转承恩吧。这段时间发生太多的事情,我实在太累了。
浣碧:奴婢明白。
甄嬛:你出去睡吧,我想静一静。(帷帐再次拨开)
皇帝:嬛嬛,是朕。
甄嬛:四郎?四郎!(紧抱皇帝,泣)
皇帝:朕被雷声惊醒,想起你害怕这样雷电交加的雨夜。
甄嬛:外面风雨交加,四郎实在不必过来。
皇帝:正因风雨交加,所以不愿意让你害怕。
甄嬛:四郎在别处,眼不见嬛嬛就不会担心了,
皇帝:眼不见,心却可以见。
甄嬛:那华妃娘娘呢?(皇帝不言)四郎会不会永远对嬛嬛那样好?
皇帝:会。
甄嬛:即便四郎做不到,只要有这一句话,嬛嬛便觉得安宁。
【中場休息】
第295幕
(清凉殿,华妃呆坐床上)
颂芝:娘娘,皇上都走了许久了,不如娘娘早点歇息吧。
华妃:皇上从来都没有这样过,他从来都没有这样过。
颂芝:娘娘。(华妃将被子猛掷地上)娘娘息怒啊。
华妃:杀了她!
第296幕
(桃花坞,同一个雨夜)
绘春:娘娘,皇上离了清凉殿,冒雨去了碧桐书院。华妃也有今日。
皇后:旧爱虽好,难敌新宠。本宫当年的屈辱,她今日也算饱尝了。
绘春:从前皇上在娘娘这儿,是她使诡计哄皇上去的:如今,是皇上自己愿意去的。
皇后:人在心不在,强留也无用。本宫记得去年两广总督曾进献本宫一架鸳鸯和合屏风,便赏给莞贵人吧。
绘春:是。
皇后:你点的什么香啊?
绘春:奴婢见外面下雨,水气重,娘娘又在念经,所以点了檀香。
皇后:诚信礼佛,心意岂在一炷香上?这再名贵的香料总是以人工做成的,难免沾了污浊气息,哪及花香果香自然呢?拿出去吧。
第297幕
(碧桐书院)
槿汐:小主,陵容小主来了。
陵容(入):姐姐。
甄嬛:妹妹。
陵容:我费了几天的工夫,用姐姐赠子我的素锦绣成此物,特来送给姐姐。陵容觉得与其绣一只带着昭阳日影的寒鸦企盼皇恩,还不如是开在御花园中的春日桃花得享雨露恩泽,方不辜负这华贵的素锦。
甄嬛:“桃之天天,灼灼其华”,妹妹自然是宜室宜家。
陵容:多谢姐姐吉言。
甄嬛:妹妹的衣衫首饰有些旧了,我替妹妹好好打扮吧。
陵容:嗯。
甄嬛:来。(梳妆后)这样就够了,来。
陵容:姐姐的衣裳艳丽如霞华贵无比,陵容自愧不如。
甄嬛:艳则艳矣,贵亦无匹,只是在这盛暑天气,清新之色总比艳丽更令人领心。清水出芙蓉,天然去雕饰,总是最打动人的,走吧。
第298幕
(园中,甄嬛带陵容散步)
宫女(A):两位小主吉祥。
甄嬛:你看那对鸳鸯,真是好意头。
陵容:姐姐,我怕做不好,要不换个法子吧。
甄嬛:若是寻常把你引荐给皇上,自然也无不可,只是这样做的话,即使蒙幸,皇上也未必会把你放在心上,不过三五日便把你丢开了,反而误了你。
(皇帝皇后也在园中溜达)
皇帝:中元节祭祀乃是宫中大事,要好好操持。
皇后:是。本宫听说温宜公主一直啼哭不适,臣妾会叫法师为她作法祈福的,
(陵容的歌声传来:劝君莫惜金缕衣,劝君惜取少年时。花开堪折直须折,莫待无花空折枝。)
皇帝:谁在唱歌呢?
皇后:可能是宫中的歌妓吧。这么好听的歌声确实难得。
陵容:姐姐。
甄嬛:叫人闻之欲醉呢。
陵容:姐姐真会取笑。
华妃:谁在唱歌啊?
甄嬛/陵容:华妃娘娘金安。
华妃:起来吧。
甄嬛:是。
华妃:莞贵人何时学会歌唱了?能歌善舞,真是叫本宫意外呀。
甄嬛:娘娘繆赞了,嫔妾何来如此歌喉,乃答应安氏所歌。
华妃:本宫当是谁,原来是日前才被皇上宽恕的安比槐之女。罪臣之女不闭门思过,竟然到处招搖往来不知检点。
陵容:嫔妾父亲不是罪臣。
甄嬛:安答应之父无罪而释官复原职,并非罪臣。
华妃:无罪而释也并不代表真正无辜,个中因由莞贵人应该很清楚。小小答应不懂规矩也就罢了,怎的莞贵人也不教会她礼义廉耻?
甄嬛:歌曲而已,怎的关乎礼义廉耻?
华妃:“有花堪折直须折”,向来都是以花比作女人的,她如此唱来,岂不是招蜂引蝶、愿意让人任意攀折?
甄嬛:此歌名金缕衣,乃劝人懂得珍惜,并非娘娘所说的意思。
华妃:莞贵人倒真是善于言辞,只可借妇人向来都是以柔顺为德,不以强辩为美,莞贵人竟然连妇德都不遵循语出犯上?
甄嬛:嫔妾不敢。
(皇帝一伙悄悄赶到)
陵容:莞贵人不是有心冒犯娘娘,还望娘娘恕罪。
华妃:有罪时再来忽罪未免太晚了吧?本宫作为众妃之首,必定竭尽全力教会两位妹妹应守的规矩!来人哪。
(皇帝拍了拍手)
众人(A):皇上万福,皇后万福。
皇帝:这歌声甚是美妙。(拉起甄嬛)你甚少穿得这样艳丽。(皇帝走到华妃面前)起来吧。怎么,今儿有点不高兴?
华妃:青天白日的,竟在宫里唱这些靡靡之音。
皇帝(转向皇后):你说,这歌怎么样?
皇后:安答应的歌声如同天籁。
陵容:皇后娘娘夸奖,臣妾愧不敢受。
皇帝:唯有“昆山玉碎,香兰泣露”才可以勉强比拟。你抬起头来。好一个“有花堪折直须折”,你叫什么名?
陵容:安陵容。
华妃:回皇上话时要加臣妾二字方才不算失礼。
陵容:多谢娘娘赐教。
皇后:看来华妃你跟安答应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见面,妹妹慢慢教,反正有的是时间。
华妃:这个当然,皇后治理后宫已然是千头万绪,臣妾理当为您分忧。
皇帝(示意陵容起来):很好,歌清爽,人亦清爽。
甄嬛:皇上,臣妾有些乏了,想先回去。
皇帝:好。流朱,快,送莞贵人回去好好休息。
流朱:是。
陵容:那妹妹也先陪姐姐回去。(随甄嬛离去,回眸间皇帝不忘抛媚眼)
皇后:本宫很喜欢安答应的曲子,让她再唱一遍给本宫和皇上听,请安答应回来吧,
苏培盛:嗻。
陵容:姐姐,我先回去了,
甄嬛:好好歇着,等着入夜皇上传召你。
苏培盛:莞贵人留步,安答应留步。
甄嬛:怎么了?
苏培盛:皇上有请一一安答应。
甄嬛:还不快去?(陵容向甄嬛行大礼)快去吧。
苏培盛:回皇上,安答应到了。
陵容:皇上。
皇帝:陪朕走走。
皇后:臣妾有几件中元节的事想跟华妃商量着办,不能陪皇上游园了。
皇帝:你看着办。(离去)
皇后:华妃,咱们走吧。
第299幕
(园中。甄嬛情绪低落)
流朱:小主即刻要回去吗?
甄嬛:沿着湖边走走吧。
流朱:小主今日这衣裳真好看。您素日不爱穿红,其实红色多好看,又喜气,跟云霞似的,这绣的海棠花又是小主最喜欢的,
甄嬛:宫里的刺绣自然是上好的,一针一线,千丝万缕,多少心血织就这美丽,缺一针少一线都不可。流朱,你说针尖那么利,刺破绸锻的时候,绸缎会不会痛?
流朱:小主好好的怎么想这些啊?若是刺绣,那缎子本来就是用针的,那是命数,这缎子又不是人,哪知痛不痛啊?(瞅见甄嬛的泪水)小主,你看那荷花开得这样盛,多好看啊!你看啊!
甄嬛:是啊,荷花开得那么好,早不是海棠盛开的季节了。
第300幕
(勤政殿,陵容歌舞伺候皇帝)
(皇帝扔个苹果给陵容)
陵容:多谢皇上。
(殿外允礼来了)
苏培盛:给果郡王请安。
允礼:快起来吧。皇上在里面吗?还约了我一同下棋呢。
苏培盛:眼下皇上怕是不方便见您了。
允礼:听说又得了一位妙音娘子,歌喉比上一个更好?
苏培盛:是安答应。
允礼:我还以为是莞贵人呢。
苏培盛:平日侍驾倒是莞贵人最多,往后看来倒未必了。
允礼:如此,看来我倒来错了时候。麻烦明儿个通报皇上一声,就说本王来过了。
苏培盛:嗻。
允礼:告辞。
苏培盛:王爷走好,奴才也该吩附人上夜了。
第301幕
(陵容住处。陵容喜极而泣)
宝鹃:小主回米了?恭喜小主,贺喜小主,
陵容:快起来吧。
宝鹃:本想在门口候着小主回来,却没有听到动静。
陵容:原本该坐着车送回来的,我却想自己走一走,便走回来了,
宝鹃:小主何苦这样劳动自己呢?
陵容:从前我走在路上总是低头谨慎,今日成了真正的小主,却不知道走在路上是什么滋味,所以想走一走。
宝鹃:小主现在感觉如何?
陵容:从前我只是看着路,却未发现原来行宫山水花草如此合人心意。
第302幕
(碧桐书院)
槿汐:安答应得宠,小主好像并不高兴。
甄嬛:意料之中的事,自然无惊喜。
流朱(入):小主,安答应来了。
陵容(入):姐姐。
甄嬛:怎么一早就过来了?
陵容:刚给皇后请了安,惦记着姐姐所以就过来了。
浣碧:安小主现在不一样了,原不用天天过来的。
甄嬛:外头有刚彻沏的枫露茶,已经出了三四遍色了,你去端来给安小主。
陵容:姐姐怪陵容吗?
甄嬛:怎会?你有今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。是我一力促成的,我怎会有怪罪之意呢?
陵容:若使姐姐有丝毫不快,陵容必不再见皇上。
甄嬛:这是赌气话,怎么说我也是半个媒人,新娘怎能为了媒人而不见新郎的面呢?
陵容:姐姐惯会取笑我。姐姐不怪我就好,(浣碧端茶进米,重重搁下陵容的茶杯)
甄嬛:你这衣服颜色倒好,极衬你的肤色,
陵容:这是苏州新贡的浮光锦,听说行动时可以如波光粼粼,我也只是瞧着颜色好看就穿上了,
甄嬛:我记得这浮光锦一共才几件,皇上都赏了你吧?
陵容:原是都赏了我,只是我哪里敢用这么好的东西,我只留了一件,还有两件送给了皇后和华妃,另两件我拿来送给姐姐。
甄嬛:劳你费心了。
陵容:原是应该的。听说这浮光锦在唐朝时是高昌国的贡品,下雨也沾不湿的,到了现在咱们自己也能做了,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连雨天也沾不湿。
甄嬛:那下次雨天我就穿来试试。
第303幕
(碧桐书院)
浣碧:这几日倒是怪了,陵容小主有两三天没来咱们这儿了吧。
流朱:这几日闷得难受,谁愿意出来走动,皇后娘娘连这几日的晨昏定省都免了呢。
浣碧:这倒是。不过只要皇上能来就是了。
流朱:小主盼着就是了,你这样盼着做什么?
浣碧:让你嘴坏,谁盼着了?
流朱:你就盼着了,你盼着了!
浣碧(追打):你当心小主听了不高兴。
流朱(逃):就你盼着了!就你盼着了!
浣碧:你别乱说。(槿汐出来)
流朱/沅碧:姑姑。
槿汐:二位站娘,那小主就在里边呢,万一等一下皇上来了,看见这吵吵闹闹的多不像话。
流朱:姑姑拿着食盒是要去哪里啊?
槿汐:小主让去看看安小主,说安小主身体弱怕中暑,让我送这些十金水河仁丹丸药过去。
浣碧:小主疼她倒比疼我跟流朱更多。
槿汐:越说越上劲头了,可不许这样。
浣碧:知道了,人家现在已经是安常在了,我们只不过是丫头片子罢了,
槿汐:近几日这浣碧姑娘的脾气倒见长了,
流朱:小主在家时就多让若她,宠得跟二小姐似的,这几日又时常犯饿,老是不知道去哪儿了。回头我跟小主说说她,姑姑别往心里去
槿汐:不必,我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,你去吧。
第304幕
(碧桐书院)
甄嬛:我有话要问你:陵容又没有得罪你,你为何每每都要摆脸子给人家瞧呢?
浣碧:小主不觉得她是小人得志,飞上枝头就显摆给咱们看吗?一会儿是苏州的浮光锦,一会儿又是皇上新赏的宝石簪子,好像我们没见过似的。
甄嬛:住口!我不过问你一句,你就怨声载道的。她是皇上的新宠,皇上给些什么赏些什么她难道还要藏着掖者?
浣碧:从前有什么好东西不都是小主赏的吗?有什么呀?
甄嬛:不管她有什么,她都是皇上的妃嫔,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,不要惹事!
浣碧:是。
甄嬛:你就好使这点小性子。陵容给了我两件浮光锦的衣裳,我留了一件给你,记得别穿得太招摇。
浣碧:是。
甄嬛:御膳房今日做的水晶马蹄糕,这会子倒想吃了,
浣碧:我这就去给小主拿。